我是一名钢铁行业的产线工人,从08年大学毕业,已经干了十二年。提起钢铁企业,可能很多人的印象是,傻大笨粗,火花四溅,机器轰鸣。钢铁上的绣娘其实我们不止有粗犷的一面,更多时候我们精细的像个绣娘,在钢铁上绣花;有时又是最耐心的倾听者,闹中取静,摒除一切杂念,静静的倾听机器的语言,闭上眼睛,用心就能看到轴承的运转,齿轮的啮合,润滑油的浸润……我是做热镀铝锌产品的,就是在带钢上,涂镀上熔融状态的铝锌合金,冷却后形成均匀、有光泽的锌花,具有良好的耐腐蚀性,广泛应用在家电、汽车等行业。如果没见过,把你家的冰箱、空调转过来,它后面的背板通常就是,说不定就是我生产的。我们做产品,要求就是精准精细,任何一点差错或意外,都会造成产品缺陷,比如一只蚊子乱飞,撞到产品上,可能就是上万块的损失。我们不仅是“绣花”,更是“印钞”,产线小时产量达到一百吨,每吨利润五百,一小时净赚几万块,所以产品一旦有缺陷封闭,我们就急的上窜下跳,力求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。产出的产品就是白花花的银子,红彤彤的百元大钞,同理,一旦市场不景气,亏起钱来同样恐怖,比如今年。有一次,一只老鼠误入,挤压在了带钢与辊子之间,血肉模糊的印在转动的辊子上,像印刷机一样,印在每一米经过的产品上,我急中生智,脱下工作服,绑在木杆上,再沾上清洗剂,把老鼠快速的“毁尸灭迹”,清洗干净,质量又恢复了正常。事后这种工具经过改进,还申请了实用型专利。当然这只是极端个例,日常更多的是琐碎和重复。现在企业的自动化程度还是很高的,很多工作都是机器人来完成,但是无论多么精密复杂的设备,时间久了总有出错和故障的时候,一旦设备故障,造成了“断带”,全线一千三百米长的带钢,就会像台风后的现场,悬挂的到处都是。这时就一下回到解放前,要我们赤膊上阵,人拉肩扛,挥汗如雨的连续奋战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,才能恢复正常生产,要是再赶上夏天高温桑拿天,这种滋味简直是“炼狱”,所以“断带”对我们来说就是噩梦。我们曾经也是文弱书生,硬把我们逼成了钢铁战士,上了“战场”就是“战士”,容不得矫情,因为不是你一个人在冲锋,不是你一个人在战斗,真受不了的都转岗了,我们这活就是这特点。都说百炼成钢,所以有钢铁的地方就离不开火的淬炼,就离不开高温环境,钢铁工人还秀另一种花,就是衣服上的“盐花”,衣服湿了干,干了湿,画的跟地图一样。不大不小的误会我08年进厂,正值公司新项目上马,我们是为此产线招的第一批员工,这意味着我们既是新人,又是元老,一切从零开始,能学到更多,也会付出更多,干个通宵也是常有的事。有一次公司购进一批日本设备,厂家派驻过来一个日本人,负责调试指导,我和另一个同事配合日本老头的工作。白天忙了一天,老头五点钟准时下班,临走让翻译跟我俩讲,把剩下的46台电机标定完成。我和同事心知任务艰巨,但是不能耽误整体进度,要跟紧日本老头的节奏,那只能加班了,饭也没顾上吃,一直干到凌晨两点。总算完工了,那时也没私家车,厂车也下班了,只能走着出去,公司很大,我和同事走了一个半小时,才走回宿舍。睡了几个小时,第二天继续上班配合日本人的调试,见到日本老头,跟他说剩下的电机都已标定完成,老头一脸惊愕地说:“哦,那是我们接下来一周的工作”。我也傻了眼,真是又好气又好乐。怪老头没说清楚?怪翻译译的不准确?还是怪我们自己傻憨憨?其实都不重要了,这个活干完了,还有其他活等着呢。最好的礼物年,妻子怀孕了,我把老人从老家接来照顾她,自己却要经常加班,一会设备故障了,一会产品缺陷了,一会又断带了。我此时也是产线的一个小的负责人了,职责所在,事情也更多了,压力山大,经常半夜做噩梦,梦见现场断带了,我大声的嘶喊,要么被自己的喊声惊醒,要么被老婆推醒。那天加班,在产线上处理断带,手机打的没电关机了,现场还是一团乱麻。却不知此时老婆临盆在即,肚子正隐隐作痛,打我电话又打不通,她和老人焦急无助,可想而知。所幸她们有我一个同事的电话,老人打通了他的手机,让他进厂去找我,说我老婆快生了,让我快快回家。我同事也不敢耽搁往厂里赶,东钻西找终于在地下电气室找到了我,说清了情况,我赶紧骑电瓶车往回赶,路上顺便喊了一辆带蓬的三轮车,当地叫“马自达”,医院。一直守护到清晨,日头冉冉升起,一个新的小生命诞生了,抱起小家伙的那一刻,我既觉得愧对她们母女,又觉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。只恨分身乏术下午一直在开会,讨论无果,眼看快五点了,我有点走神,心里渐渐焦躁起来,等会下班高峰,路上堵车,又要耽误接女儿放学了。想想每次迟到,女儿瘦小的身体背着个硕大的书包,站在门卫门口,左顾右盼,望眼欲穿的样子,心里就突然疼了一下。“咚咚咚”,走思被一阵拍桌子声拉回了现实,领导发火拍了桌子,放下狠话,这个问题不解决,今天你们谁都别下班。好嘛,赶紧在桌子底下发了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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